AntoGriezmann7

【水花】我心永恒

是回归首作.

•意识流，现实无关

•4.8k字，微小说

•Klay和Captain Thompson不是同一个人，戴棒球帽的和戴船长帽的也不是同一个人

一

Klay Thompson从十四五岁开始，就渐渐分裂成了两个人格。他第一次察觉这件事是在他第一次恋爱的那个晚上，他的脑子里似乎有两个人在说话，奇怪的是，他们用的是同一个声音。

“我想跟她过一辈子。”一个声音极轻快的说。

“我想要不止她一个。”另一个声音亳不带感情地说。

从初中到高中到大学，Klay Thompson的每一个晚上都在脑海里对人生进行辩论。有的时候他并不喜欢一个女孩，却总是控制不住地不怀好意地接近。他享受获得感，更喜欢得到再毁掉的感觉。他热爱一个个女孩带着哭腔问他为什么，再狠狠地甩他一个耳光；他又感到罪恶，他痛恨自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，他痛恨那一个个优秀的女孩迷自己迷得神魂颠倒，他痛恨自己从未攥紧一个女孩的手。

他无法与自己和解，根本不行。

一切在大一下半学期达到顶峰，他整晚整晚地失眠，面容憔悴，体态日渐消瘦。他需要用药物来缓解脑海中的汹涌。他试图强压下那两个声音，短暂成功了却又觉得空虚……空虚。于是在那年选秀前，条子从他的车的后备箱里搜出了一些药物，他无法解释来由的药物。

“我废了。”他被保释出局子的时候止不住地低吟着。往后他频繁出入夜店，媒体不止一次拍到灯红酒绿处他在觥筹交错，不断有身姿婀娜的女郎对他投怀送抱，他终日沉迷于这些看不见的、非实体的情感。选秀前景也一落千丈，最后背着球二代、当届最好的射手等鼎鼎大名，落到首轮第11顺位才被摘走……

于是，他来到金州。

二

首次进入更衣室，推开门的那一刹那，Klay差点被吓到猝死。映入眼帘的大牙缝和洁白整齐的一口牙，似乎把他拉入了鬼片。Klay一哆嗦，手机滑落到地上。

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菜鸟被我整了，哈哈哈哈哈哈！”Steph从特地搬来的座椅上跳下，绕着更衣室蹦哒了两圈，最终踩到地上的湿毛巾弄脏了袜子才只得作罢。

于是他单脚跳着来到了Klay面前，“what's up rookie～”他露出了自己的大牙缝，“我是Steph……”他打量着Klay的着装，眉头渐渐紧锁了起来。Klay歪了歪头地看着他，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。

“有没有人订错了机票？”他突然转身对着更衣室喊到，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，队友们面面相觑。Steph见没有人给他捧哏，自顾自地往下说，“那么Thompson先生头上这顶傻逼的红帽子是哪来的啊？这儿是奥克兰，不是休斯敦——”更衣室里爆发出了哄堂大笑。Klay又羞又恨，暗地里决定要给这个小猴子一些颜色看看。

于是一会儿的分组训练中，Klay径直走向了Steph，他把臂下夹的篮球按到Steph手里，“Curry，跟我比三分。”Steph顿了一下，牙套差点从嘴巴里掉出来——从来没有人要跟他单挑投篮，他的投篮可是比老爹戴尔还要好——他拿着Klay的球运了两下，抬手就是一记超远三分直钻网窝。

“Fine，输的人请Gatorade。”

于是，勇士训练馆里最角落的那个场地，唰啦唰啦的篮网扰动声响了一个早晨。Klay的底角三分连珠炮似地轰进篮筐，投到球车里没有球了才悻悻收手；Steph则是不紧不慢地自投自捡，速率比Klay慢上不少，但准度却是不遑多让。

连续投了一个多小时，两人还没分出胜负。Steph率先摆烂瘫倒在地板上，“不比了，”他嚼着牙套，“比不出结果的。”Klay也顺势瘫坐在他的身边，两个人的大腿紧紧贴着，浮有一层薄汗的皮肤被压红。Klay能闻到身边人氤氲出的爆米花香气。Steph大大咧咧地勾住Klay的肩膀，大眼睛扑棱两下，“We all good？”他揽住Klay的腰。

Klay没有作出答复——他不仅仅是被勾住了肩膀，还被勾住了心。

三

回到家，Klay急急忙忙地倒到大床上。“妈的……Klay Thompson，你居然是个基佬。”他攥紧床单自语道。玩弄了多少女孩儿，到头来，她们的出现竟然只是为了给Steph作铺垫。Steph……他的手腕，他的脖颈，他的体香——Klay脑海中萦绕着他初见Steph的感受，他拼命调动着自己的五感，描摹出Steph的一颦一笑。他抚摸着身边的枕头，就像在抚摸Steph那光滑的小腹。Klay多希望Steph在他身边。

遐想……沉沦……Klay在恍惚间睡着了，他做了一个梦：梦里，他开着游艇，怀里揽着Steph，他们在海湾里荡漾，湾风撩动着Klay的卷发，轻抚过他的鼻尖，留下丝丝清甜。Steph慵懒地靠在他的怀里，亲昵地蹭着他的脖颈，将微咸的汗渍抹到Klay的衬衫衣领上。

“Captain Thompson……是该那么叫你不？”Steph搂住Klay的腰，轻轻捏着痒痒肉，逗的后者开怀大笑——

Wait……What？

Klay的脑海归于黑暗，没有一丝光束，良久，“吱呀”一声，一扇无形的陈旧木门被打开，飘出些诱人但危险的气味。

“Captain Thompson，待命。”

四

翌日，Thompson戴着船长帽照常准时到达球馆，看到Steph已经在投篮热身了。Steph看到昨日新交的朋友，连忙停下训练小跑到场下，从球包里掏出了一瓶冰镇的佳得乐，又一路小跑到Thompson身边，递出了那瓶水，笑了笑说：“饮料，给你带的。”

Klay抬头看了看Steph，青涩的脸上毫无波澜，甚至是——死寂。他没有伸手接过那瓶水，只是沉默地换着球鞋。“那我放这了？”Steph试探性地问道，Thompson仍不予回应。Steph小心翼翼地把水放下，悬在空中的手想拍一拍他的肩膀，但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缩了回去。

那天，Thompson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，哪怕是一声日安，一句再会。

回到家，一向开朗的Steph感到有些挫败，他想不通为什么有男孩子的情绪在一个夜里就发生180度的扭转。他躺在床上细细琢磨着，关于昨日下午Klay跟他的交流：他们比篮，有身体接触，氛围还不错……Steph感觉他像什么初入爱河的少女，揣测着心上人的思绪。

然而，想得更多，他便隐约感觉到Klay的身上有一种戾气，一种无边的苦痛，一种不可言说的黑暗。关于Klay的案子，他去年就有所耳闻，但他无法确定药物是否对Klay的生理和情绪带来了影响。“神秘的Klay……”他低语着——他更愿意称Klay为“神秘的人”而不是队友私下说的“怪胎”。

五

思来想去，窗外的天幕已浸染昏黄。Steph还是决定打个电话问问——电话号码还是从经理那要来的——他认真地按下按键并确认。

“哪位？”电话那头传来呼呼的风声，沉稳的男声响起让Steph心安。

“hey！Klay！这是Steph，你在哪呢？”

“船上。”

Steph愣了愣，“你说……海湾上开的那种船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自己开？”

“是。”

Steph兴奋地叫了出来：“That's dope*!噢……对不起。”他尴尬地咳嗽两声。Thompson不再作声，但也没挂掉电话。一个世纪那么久的安静之后，Steph再次开口，“所以……呃……你有空嘛——今晚。”

“不了。”Thompson紧接着他的话音拒绝。湾风汹涌，他轻压了下船长帽的帽沿，顿了一下，轻声说了句“晚安”，便挂掉了电话。

“damn it！”丢下手机，Thompson愤怒地踢了一脚驾驶室里的皮椅，“你明明喜欢他，Thompson。”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脑袋裂开般地痛，胸口像被刀剜了一般。他开始怨恨Steph，他急切地想要跟Steph确定关系，再毁掉两人之间刚刚萌芽的爱意。他想看到Steph撕心裂肺地哭，痛苦地问他为什么不理他、为什么要这样对他，然后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彻底断绝关系……

混沌间，那个恶魔般的声音再次响起：“做你最擅长的，Captain Thompson。”

*dope双关，作形容词有“酷的”的意思，作名词则表示💊

六

于是Thompson等着，等一个出手的契机，在这期间，他总是对Steph忽冷忽热：热时总是那样暧昧，充满着肢体接触，笑意，和成人层面的暗示；冷时照旧，惜字如金。他场下如场上一样，是精明的猎人、嗜血的杀手，永远做着本能般的无球跑动，斟酌斡旋着，寻找着一个机会——一个一剑封喉的良机。猎人需要伪装，Klay总是附和着Steph的打闹；杀手需要耐心，Klay为此等了四年。

四年内，Steph总是不定期约他，他却总以人在海上万般推辞。表面上看起来相好的两人，却从来没有好好坐下来谈过心。Steph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动，想让自己表现得毫不在意，实际上每次被Thompson拒绝，他总会挫败地趴在床上崩溃大哭，有几次还引来了家人的关心，老爹戴尔甚至单独找他谈过话，询问他遇到了什么事业上或者情感上的困难。

Steph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跟Klay在一起，他从小到大都是开心果，身边被他逗笑而跟他关系亲密的人数不胜数，但Klay是唯一一个似乎永远对他的笑话和恶作剧保持可恶的赞赏的人。这是一种令人失望的开放态度，他的中立让Steph迷惘。此外，Steph对这种另类的友善也抱有极大的兴趣，他非常非常想更多地了解Klay、走进船长的精神世界——这是独一无二的。种种复杂情感外，到头来，Steph还是愿意遵从本心，继续孜孜不倦地尝试逗Klay笑——真心的笑。

一如既往，初心永恒。

整整四年，直到他们的第一座总冠军。

七

难忘的那天，表停灯亮，金色的彩带飘扬在甲骨文球馆上空。Steph第一时间冲向Klay，后者会心一笑，紧紧地拥抱住了好搭档。“我们干出了一番大事，兄弟。”Klay的手臂因发力而颤抖，他的声音也跟着颤抖。那是Steph从未从Klay身上听到或看到过的，那是激动和释然。“Man，我们是总冠军了，我们是冠军——”Steph的嘴唇紧紧贴着Klay的耳根，他仔细地舔舐着那里，直到Klay的整个耳朵泛红……

至少那一晚，Captain Thompson没有归航。Klay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更衣室的，但至少他记得那晚的触感，是线条分明的肌肉、是香槟和雪茄混杂的气味、是无人一隅的接吻和爱抚……

自从两人都被香槟灌醉，后面的故事便一发不可收拾。他们按部就班地经历狂欢：缠绵，疯狂，朦胧。两个人都在自己的温暖乡里经历不可言说的温存，无需解释——哪怕一句话一个词，那个存在的晚上，永远合理。

事后，Klay点起一根烟，对着窗外湾区的夜。漆黑的天幕下，后半夜的旧金山市中心已是灯火阑珊，Steph半躺在大床上清理着自己。“谈谈吧？”Klay吐出了长长的一口烟。

于是，Steph的大腿依偎着Klay的大腿，一如他们初识的那天。他们谈天说地，从自己的童年讲起，说到了懵懂的青春期，Klay诉说着那些陈年旧事，那些无疾而终的闹剧，也诉出了自己的苦衷。Steph说着四年来的每一个日夜，他如何焦躁不安、如何望穿秋水……

他们时不时地相拥、接吻。终是放下防备的Klay先哭的像个孩子。Steph懂他一路以来的压抑和挣扎，他轻抚着他的背，安抚他不必再独自前行……

八

气氛烘托到这，也该为过去四年的流过的眼泪作个尾注了。“Klay”，Steph紧紧握住他的手，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，“我喜欢你四年了，做我男朋友吧。”

“我愿意。”

他们十指相扣。

尾声

慵懒地一觉睡到晌午，Klay率先晕晕乎乎地醒过来，才发现Steph粘人地挂在他的左臂上。

“Klay……”他呢喃着曾经呢喃千万遍的那个名字，揉着惺忪的睡眼。

“你还那么叫吗？”Klay注视着他澄澈的眸子，“真好看”他低语道。

“嗯哼……babe——老公～”

下午他们乘船，Captain Thompson戴着船长帽，在IG上开了直播，他昭告着天下：Steph Curry已经在和他交往了。一阵湾风吹来，船长帽应声飞到了海里。

“damn it”Klay调侃地笑着，望着渐渐远去的船长帽，他知道，这一次出海，有人不会归航。

后记

有人问，什么样的结果，才能配得上这一路的颠沛流离？

我想，答案是遵循初心，骄傲自豪地活着。

切记：我心永恒。

Fin.